美最高法院6比3裁决，暂准特朗普撤换联邦贸易委员会（FTC）民主党委员
唐人日报9月23日讯：美国最高法院于近日作出紧急裁定：总统唐纳德·特朗普被允许暂时撤除联邦贸易委员会（FTC）委员Rebecca Slaughter的职务。最高法院保守派以6比3的投票结果同意这一请求，自由派三名大法官则强烈反对。法院同时宣布，将在12月安排口头辩论，以决定是否推翻1935年“亨弗里执行人案”（Humphrey’s Executor）这一保护独立机构委员不被随意免职的里程碑式判例。
图：盖蒂图片社
Rebecca Slaughter曾在特朗普第一任期被任命为FTC委员，后获拜登提名连任。今年3月，特朗普在未提出任何“效率低下、失职或渎职”的法定理由下将她解职。Slaughter随即提起诉讼，下级法院曾裁定应恢复其职务，认为总统的行为明显违反了FTC法案和最高法院在亨弗里案中确立的原则。但最高法院本周的紧急裁定推翻了下级法院的命令，这意味着在最终裁决作出之前，Slaughter的职务将继续处于被撤状态。
“亨弗里执行人案”确立了独立机构的基本防护机制。1935年，最高法院一致裁定罗斯福总统不能在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撤销FTC委员Humphrey的职务。该案确认，国会可以通过立法限制总统对部分独立机构成员的罢免权，以确保这些机构在行使准立法与准司法职能时保持独立性。这一判例此后近一个世纪被视为美国行政法的基石，保护了FTC、NLRB等机构免遭政治干预。
最高法院这次的决定并未给出长篇理由，仅以令状形式发布。三名自由派大法官在反对意见中明确警告：多数派的做法是在应急程序下动摇长期先例，极其危险。大法官Elena Kagan指出，总统若可毫无理由地撤换独立机构委员，将彻底破坏这些机构的独立性与两党平衡，“国会明文设定的交错任期和独立架构，将在多数派的处理中失去意义”。Sonia Sotomayor和Ketanji Brown Jackson加入了她的异议。她们共同强调，最高法院的紧急程序不应被用来推动如此重大而深远的制度性变革。
保守派多数的理由虽然未在命令中详细展开，但可从近年来的司法趋势推测。2020年最高法院在“Seila Law v. CFPB”案中，已认定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局长的“只可因故罢免”条款违宪，理由是其集中过大的行政权力，不宜受过度保护。此次案件被认为是这一逻辑的延伸：如果总统必须对所有行政执行行为最终负责，那么其罢免权不应受到过多限制。
一旦最高法院在12月口头辩论后推翻亨弗里案，后果将是系统性的。总统未来或无需给出正当理由，就可撤换联邦贸易委员会、国家劳动关系委员会、消费者产品安全委员会等机构的委员。这将极大削弱这些机构的独立性，使其更容易随总统更迭而调整方向。短期内可能意味着监管政策的快速转向，长期则可能动摇公众对监管机构“超越党派”的信任。
批评者警告，这不仅是行政权的扩大，更是三权分立的潜在重构。美国宪政传统强调国会与司法对行政权的制衡，而独立机构正是其中的重要工具。如果总统可以像更换内阁官员一样随意撤换这些委员，国会在立法中赋予机构的独立性将形同虚设。换言之，行政部门将获得一项国会曾明确拒绝赋予的权力。
在政治现实中，这一裁定的影响更为敏感。Slaughter是民主党人，她的去职立即引发党派反应。民主党人担心FTC失去制衡力量，可能在反垄断、消费者保护等政策领域迅速向特朗普阵营倾斜。共和党支持者则认为，总统理应拥有更大权力清除“不合作”的委员，以保证政策执行。换句话说，这一司法斗争不仅关乎法律原则，更关乎两党在关键政策领域的话语权。
分析人士认为，12月的口头辩论将成为美国宪政史上的关键时刻。如果最高法院最终推翻亨弗里案，美国独立机构制度将被彻底改写。独立机构可能从“国会设定的半独立专业机构”退化为“总统直接控制的延伸部门”。这种改变或许能提升行政效率，但代价是独立性与专业性被严重削弱。
也有学者指出，法院未必会全面推翻亨弗里案，而是可能采取“窄化适用”的方式。例如，只在涉及执行权较强的机构上削弱保护，而保留传统意义上更偏准立法与准司法的机构的独立性。然而，即便是部分推翻，也足以动摇制度稳定，因为未来总统可能以“行政权延伸”为由挑战更多独立机构的罢免条款。
无论最终走向如何，本案都暴露了最高法院内部的深刻分歧。保守派大法官急于扩大总统权力，自由派大法官则坚守制度底线。随着裁定结果即将临近，美国社会必须面对一个根本性问题：究竟是继续维护近百年的分权传统，还是顺应总统权力扩张的潮流，重塑独立机构的性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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